【Frostcup】【霜杯】21st century-ColyBaker

<是置于21世纪背景下的高中生Hiccup和JackFrost>

<标题来自于刺猬乐队-二十一世纪，当我们还年轻时>

1.

        寒风阵阵，希卡普【1】冲掌心哈了口气，又起身，合上窗的缝隙。屋外在下雪——棉花糖般的白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男孩却无暇欣赏。坐回到写字台前，望着那仍有大半尚未完成的数学习题，他只觉得焦躁，且迷惘。

        时钟敲过午夜，父亲微弱的鼾声从隔壁传来，希卡普不由得打个哈欠，展露出对睡眠的渴望。但他还不能在这里止步——作为学校的尖子生，缺漏作业是绝不可取的——必须坚持下去，他告诉自己，于是拍拍脸颊，重新拾起笔，接着在草稿本上演算。

        试图陷入沉寂，脑海却总闲不下来，要往别的地方乱钻。今天，有太多东西在困扰着他——走廊里，银发男孩打个响指，一片雪花便落在他的鼻尖。弯出戏谑的笑，他边和别人客套，边漫不经心地把一张传单塞给自己……

        那才是他到现在都没能写完数学，还心烦意乱的缘由！

        思路再次中断，希卡普叹息，索性从堆得小山似的教科书底下抽出那张皱巴巴的传单，搁在自己眼前。

        “奥克里斯特中学冰球队 vs 湖景中学冰球队”

        一场他就读的学校和湖景中学之间的冰球比赛——这倒不足以令人慌张——冰球是这个州的传统项目，奥克里斯特中学的冰球队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就这点而言，Hiccup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当他将传单翻面，噩梦才刚刚开始:

        “来看我的比赛吧——杰克.弗洛斯特

        p.s 记得带上两桶冰淇淋”

        头疼，他推开传单，趴在桌上，思纣。去看冰球比赛吗？那从来就与他无缘。一个整日泡在图书馆，对体育一窍不通的优等生，出现在冰球馆也只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这事他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哟，书呆子也来看比赛？还是哭着回家找你那维京人老爸去吧——”

        他们一定会这么说，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按进马桶，嘻嘻哈哈地嘲弄一番，直到他浑身湿透，强忍着眼泪走出洗手间。

        这是莫大的耻辱，他绝不想再体验一遍。可那个叫杰克.弗洛斯特的又的确是他最好的——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分享成功的喜悦对维持关系至关重要——何况这还是他的第一次邀请，倘若仅仅出于害怕就放了鸽子，他说什么也不会饶过自己。

        “天啊，谁来替我做个决定？”崩溃地抓着头发，他自语。

        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冬天，已经到了。

2.

        几乎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两类人:擅长体育且风趣幽默的万人迷和成绩优异却饱受霸凌的好学生。前者是毋庸置疑的领袖，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引人注目;后者则是校委会的掌上明珠【2】，因此也成为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常常被损得体无完肤。

        而很不幸，希卡普一直都属于第二类。自他进入奥克里斯特中学以来，那些讽刺挖苦就从来没有停歇——课桌里有着羞辱意味的纸条，三天两头出现在储物箱上的涂鸦，施暴者不懈的找茬——他早已习惯了这些，也逐渐学会忍气吞声地接受，将不堪化作动力，在学业上屡创新高。

        但有些时候，看着他高大的父亲，希卡普也会怀疑——怀疑自己是否真是维京人的后裔。在印象里，父亲和他的朋友们都有健硕的肌肉、发达的运动神经，唯独自己，干瘪瘦弱得像块排骨，脸上爬满了雀斑，还必须戴着啤酒瓶底一样厚的圆框眼镜，倒也难怪不受大家待见。

        “不要自卑，希卡普，你也是有天赋的……比如驯龙。”

        父亲曾这样对他说道，满以为自己的儿子会从此挺直腰板。但这是二十一世纪！希卡普凝视着得意的父亲，长叹。他要去哪里找一条活生生的龙？这根本就是个没有实际操作意义的天赋嘛！

        “嘿，别这么想，其实世界上是有龙的，但他们都生活在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没准只有你才能开辟前往那里的航道。”

        “侏罗纪公园？”

        “嗯……应该比那里更漂亮些。”

        冰淇淋店，阳光洒在男孩银色的发丝之上——他身材颀长，有着雪一样白皙的皮肤，和让人舒心的微笑。希卡普一眼就认出了他——杰克.弗洛斯特——学校冰球队的队长，冬日之子——正是奥克利斯特中学那位擅长体育且风趣幽默的万人迷。

        “杰克.弗洛斯特。”

        看着伸来的手，希卡普犹疑。他完全不明白杰克为什么要主动向自己搭讪——照理来说，他们二人根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冰球场、图书馆，运动明星、文学奇才，天差地别——况且杰克还是他的学长，教室在不同的楼层，平日里一整个学期都碰不上一面，也就更别提做什么所谓的“好朋友”了。

        难道他是想骗取自己的信任，挖出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料，再拿来做谈资，与他真正的朋友分享？希卡普的心中生出这样阴暗的想法，本就颤抖的手便也愈发不能自已，只得握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很抱歉，我……”

        “你很怕我吗？”

        怔，希卡普抬眼，与他的视线交汇，又很快移开：

        “什么？”

        “你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望向地面，希卡普不敢相信自己的紧张竟已到了这个地步。对面的杰克此时则是环顾着，确认没有同校的人会嚼舌根后才弯下身子，凑近男孩的耳畔，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放心吧，我和那帮混蛋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过你在图书馆里读拜伦的诗集。”

        希卡普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你也喜欢拜伦？”

        “额……算是吧，虽然我只读过他的《唐璜》。”

        “那也很不错了。”希卡普赞许道，一提起文学他的胆怯就荡然无存，“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踏进图书馆半步。”

        "我这样的人？"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冰球队队员……噢，无意冒犯。"

        语毕，杰克只是咧嘴笑起来——他的牙甚至比他的皮肤还要完美无瑕——毫不夸张的说，就连牙仙见了都会想把它们拔下来，当作稀罕的收藏品。

        "没关系的，有些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一根筋——比如我还是忍不住在想你到底叫什么……"

        顿，希卡普这才记起他都没告诉过杰克自己的名字。还要像先前那样拒绝吗？他咬着嘴唇，几番打量，发现和这位读过《唐璜》的冰球队队长深交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他现在最需要的莫过于一个朋友——一个可以畅谈理想的朋友，一个除了父亲和书以外的朋友……

        是时候过点高中生活了。他心想，鼓足勇气开口:

        "希卡普.哈道克。嘿，我请你吃甜筒怎么样？"

3.

        希卡普走进冰球馆。他发誓这是个糟糕的决定。

        首先，他对冰球的规则没有半点概念。尽管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尝试了谷歌恶补法，还软磨硬泡地让父亲教给他些能让自己听起来颇有些资历的内行话，可手机一关，坐进球场，仍是于事无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眼前的冰面——一片空白。

        其次，比热爱冰球还要热爱霸凌的大块头托比和他的兄弟们就坐在前面两排的地方，只消稍稍侧头就能看到局促不安的自己。希卡普已经不敢想象届时混乱的场面——此前他的记录是一对四完败——这次托比似乎还多带了一个喽啰，很难说他会断哪条胳膊——又或是腿。

        “如果那些人还要来找你的麻烦，我可以替你去收拾他们。”

        话虽如此，希卡普却从来没有拜托过杰克。他是个倔强的男孩，凡事都喜欢独自承担，即便那早已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

        吞口水，希卡普只得在心里祈祷——祈祷托比不会回头——至少不是现在。场馆开始播放音乐，意味着比赛即将拉开帷幕，瞥见身旁观众们的“全副武装”——印有队徽的毛衣、手幅、发带——他愈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尤其当两队出场，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希卡普一时间都有些找不着北。

        杰克.弗洛斯特作为队长率先踏上赛场。他抱着冰杆，游弋，仿佛在宣告这里是独属于他的地盘。他的头盔压得很低，人又离观众席很远，使得希卡普有些分辨不清那张俊朗面孔上的神情——他看到自己了吗？还是说自己其实早已经消失在了林立的手臂之中，他在期待的关注不过是个美好的幻想？

        “加油！奥克里斯特！”

        又一轮沸腾的呐喊，身旁的男人为此涨红了脸，甚至不由分说地拉起坐在那儿的希卡普，强迫他加入这股浪潮。

        “一起来啊，孩子！”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从那夸张的嘴形，希卡普还是能勉强猜出他在说些什么，“别傻呆在那里了，你不想他们赢吗！”

        怎么可能？希卡普当然希望奥克里斯特冰球队能大获全胜——他想看杰克被队员们抛起来——想看他像熊一样咆哮。至于什么规则，什么托比，姑且就让他们全都见鬼去吧！

        “加油！奥克里斯特！”百般揣度之后，他终于也扯着嗓子，高扬起手臂。

        杰克在朝自己打招呼。

        是他的错觉吗？

4.

        关于在观众席上找到希卡普这件事，杰克并没有抱任何期待。他喜欢安静，对冰球这类激情澎湃的运动不感兴趣，把传单扔在一边，甚至撕掉也是天经地义——早在上场前，杰克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因此，当下的情况才是出乎意料。杰克说什么都不敢相信希卡普真硬着头皮来了——不仅如此，还一反常态地喊着口号为自己加油打气。

        这要叫他如何才能不全力以赴？

        “喂，老大，看台上是不是有你很重要的人啊？”

        赛前热身时，马文的发问很快就吸引了所有队员的注意。

        “嗯，一个朋友。”他倒也不否认，只心不在焉地转着手腕，没曾想会换来一阵起哄。

        “女友？”马文挑眉，追问道。愣，杰克不知怎的竟有些害臊:

        “不……！只是个二年级的男孩——希卡普.哈道克？”

        “噢——”仍有些阴阳怪气。扶额，杰克不得不拍拍手，让他们都围过来，肩并着肩。

        “都听好，湖景中学从没赢过我们，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低语，视线扫过那些神采奕奕的面孔，“脚踏实地，正常发挥，这场一定能赢——为了奥克里斯特！”

        “为了奥克里斯特！”

        哨音响起，身着黑白条纹衬衫的裁判站上中线。他们散开，到各自指定的位置，蓄势待发。和马文比了个大拇指，杰克双手握紧冰杆，弯下腰。对面湖景中学冰球队的队长嗤笑一声，有点像是在挑衅——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枚即将被扔下的球——全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希卡普也是——他必须不负众望，拔得头筹。

        “为了希卡普！”

        他默念，球在同时落至冰面。用冰杆的顶端将它划进自己的控制范围，杰克冲了出去，如一支离弦之箭。

5.

        毫无疑问，奥克里斯特获得了又一次的胜利。挤在散场的队伍里，希卡普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不怎么现实的梦——在梦里，他重获新生。

        杰克的表现好得出奇，开场十分钟就进了第一球，之后更是多次突破包围圈，将机会牢牢把握在奥克里斯特队的手中。而他的每一次转身，每一次冰杆的挥舞，居然都能牵动希卡普那颗脆弱的心——他已经被俘获了——被这只冰上的蝴蝶所俘，又哀叹自己没能拥有打冰球的天资……如果有幸与他并肩作战，那样该会有多快活啊！

        “恭喜获胜——”

        他按下发送键，几乎是在五秒内就收到了回复。

        “谢谢。”

        又是一条:

        “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一个小女孩踩了希卡普一脚，连声道歉。摆手，他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当然！”继续埋头打字，“我已经开始期待下场比赛了——”

        “LOL，让我休息一会吧，希卡普教练！”他写到，“你在哪儿了？”

        “还在冰球馆门口堵着呢。”希卡普踮起脚尖，张望。他离光明还有不到十米，队伍却说什么都不动了，还隐约传来工作人员和观众的对骂声。

        “那太好了，等我换身衣服，冲个澡……你想快一点也行，只要不嫌弃我身上的味道。”

        希卡普已经能想象到他那股满是雄性荷尔蒙的汗臭:

        “Ew，你可别来恶心我了——”

        杰克发了个呲牙的表情:

        “哈哈，那就过会再见啦~”

        把手机扔进兜里，希卡普呼了口气，刚想享受这片刻的清净，右肩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不得动弹。

        那显然不是杰克的手——他才不会像这样粗暴无礼，还发出令人作呕的肆笑。看来自己的祈祷还是不够虔诚，希卡普心想，走进冰球馆时那些后悔的念头霎时间卷土重来。

        他知道转身后将会面对的是谁，也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所以他干脆一动不动，和那群家伙打“持久战”。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希卡普.哈道克——”

        每个音节都直直扎进希卡普的胸膛。他发现自己忍耐够了。

        “有什么该不该的？”他打开托比的手，怒目圆睁，强掩住双腿不自觉的瘫软，“我想来就能来啊——”

        “哟——”托比怪模怪样地拖长尾音，和兄弟们对视，丑陋的脸上还挂着那扭曲的笑，“你也学会顶嘴了？”

        “我……”

        希卡普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最后是被托比拽出冰球馆的。外头的空气很新鲜，凛冽的寒风刮过面颊，像一根又一根撕裂的刀片——但这带来的痛远远比不上托比雨点般的拳头——他无力抵抗，蜷缩在巷子冰冷的地上，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溢出。他恨自己，那样懦弱，那样愚蠢，打碎了牙齿还往肚子里噎。

        他想要改变。

        “那他/妈是什么？”

        随着一声惊呼，殴打戛然而止。希卡普半眯着眼，发现那群混子们正四散奔逃，而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条通体洁白、横冲直撞的游龙，在空中盘旋，就像上帝派来的守护神，要他不受半点伤害。

        “希卡普。”

        然后另一个身影挡在了眼前，绽开笑颜。

        “看，我就说这世界上有龙吧——”

6.

        冷清的街道，店铺关了大半，公园长凳上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用一张铺平的硬纸板当作床单。一人一杯冰淇淋，在砖石路上踱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仍未褪去，希卡普却不再觉得疼了。

        “刚才的事……多谢。”

        他嗫嚅，不想被杰克听到似的。身旁，一辆轿车疾驰而过，影子被撕碎，糊成一团。杰克扬起嘴角。

        “举手之劳。”

        颔首:

        “这么说……冬日之子并不是你的绰号？”

        杰克没有回答，只是划动指尖。街边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长出冰做的叶片，在风中摇曳，相互碰撞。

        “我为人们带去冬天，也带去快乐——”他说，收拢手掌，那叶片便扬扬洒洒落下，“打雪仗，堆雪人……冬天本就该是快乐的。”

        “那你为什么还皱着眉头？”

        “因为人们都懒得欣赏了——”叹息，“二十一世纪的雪不再是恩赐，而是一块挡路牌……比起走出家门玩闹，他们更愿意待在温暖的房间，看着窗外，抱怨——抱怨这雪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休止。”

        希卡普一怔，沉默。他向来讨厌冬天——讨厌呼啸的风，讨厌厚重的羽绒服，讨厌能让自己寸步难行的积雪——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会在雪地里尽情嬉笑的孩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波接一波的谩骂袭来，他似乎不得不把自己的冒险精神锁进匣子里，封闭，对一切新事物都怀着质疑。

        “我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良久，希卡普感叹道，把杯底的香草冰淇淋刮了个干净，“你不安于室，我却只想藏在壳里……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或者说，我所处的环境不允许我那么勇敢。”

        “但你已经在做出尝试了，希卡普——你能来看我的比赛就是证据！”

        “对啊……可我是为了你，又不是为了锻炼自己。”

        杰克笑起来:

        “你这样聪明的人，不会没有想过出现在冰球馆的后果吧？明知道会挨打却还是来了，这不是勇敢还能是什么？”

        希卡普耸肩:

        “那就算是你给了我勇气吧。”

        把空纸杯扔进垃圾桶，杰克抽出冰杆，在地面上轻点。霜凝成带刺的花，向前方延展，希卡普脚下一滑，忽有些重心不稳。

        “你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站定，希卡普嗔怪，语气里有一丝愠怒。

        “其实我骗了你——”转过身来，杰克眨眼，“我没有读过《唐璜》。还记得那天在图书馆，你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下午《浮士德》吗？我能保持清醒的状态简直就是个奇迹！”

        诧异，希卡普愣愣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给了我勇气——进入未知领域的勇气。”按着希卡普的肩膀，杰克的双眸比天上的群星还要璀璨，“我们还不满二十岁，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这是该闯荡的年纪，又为何要把自己框在那一亩三分地里？”

        他换了口气:

        “难道……你不想摆脱被支配的窘境，甘愿一辈子受别人的欺凌？”

        摇头，希卡普将目光撇向一边。

        “那就驯服自己的那条龙吧——”

        苦笑:

        “你说的话真是越来越玄乎了……”

        “但你已经见过你的龙了，不是么？”

        回望，希卡普的眼球颤动着。他的龙——那条白色的龙——由杰克创造的龙……原来他就是自己勇气的源泉，只要和他在一起，任何困难都将迎刃而解，任何隔膜都将不复存在。

        “想滑冰吗？”

        蓦地，杰克问道，俨然一个爱玩的大男孩。看着他伸来的手，这次，希卡普没有犹疑。

        “你得教我——”

        在启程前，希卡普咕哝，还以为杰克会给他一点习惯的时间。但那男孩只是坏笑，拉过他的手腕。

        “当然。”

        下一秒，不顾希卡普的尖叫，杰克撒开腿在街上狂奔。他用冰杆辟出一条新的道来，踩着垃圾箱做成的踏板，起跳，繁华的城市在脚下如一个蚂蚁般的黑点，月光倾泻在他们的肩头，仿佛月中人的咿呀私语。

        “风儿！带我回家！”

        希卡普可没猜到会有这么一茬。

7.

        “既然你没读过《唐璜》，当初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坐在自家门口，希卡普问道。他“哧哧”喘着粗气，明显还未从空中漫步的刺激里缓过神来。

        “你不知道吗？”

        挑眉，杰克看向希卡普。后者晃晃脑袋，疑惑。

        “你真不知道吗？”他说这话时愈发凑近希卡普的面孔。冬日之子的呼吸倒是炽热万分。

        其实希卡普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他不想说出来——怕气氛尴尬，怕只是自作多情。于是他更坚定地摇头，却诚实地移开视线。

        “好吧。”见他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反应，杰克起身，低语，“那我就当你也喜欢我好了——”

        惊愕，希卡普抬眼，看向杰克的背影:

        “什么？”

        他一笑:

        “没什么。晚安？”

        勇敢。驯服自己的那条龙。一切的一切涌现，希卡普再也不想错过。

        “不，等等！我——”

        他攥紧拳头，追了上去。

8.

        夜幕中，星子仍在喧闹。

        冬天，真的到了。

【1】希卡普:Hiccup的音译名

【2】掌上明珠:这里取古义，暨非常钟爱的人

【END】